『拜託。Lawrence心想,那行不通。』
06.
做愛的過程很美好,好到Lawrence覺得他一個星期不去教堂所帶來的負罪感也無法抵銷他的心情──開玩笑的,他還是會去。他是一個神父,而且他樂於這份工作,也尊敬這個工作──當然這並不會讓他在跟自己男朋友相處的時候顯得不自在或者有罪惡感。那不一樣。
但是,回過頭來,即使整件事情好像已經完美得沒什麼值得挑剔了,他覺得自己還是得回頭、深刻地檢討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會問出那種問題?
06.
做愛的過程很美好,好到Lawrence覺得他一個星期不去教堂所帶來的負罪感也無法抵銷他的心情──開玩笑的,他還是會去。他是一個神父,而且他樂於這份工作,也尊敬這個工作──當然這並不會讓他在跟自己男朋友相處的時候顯得不自在或者有罪惡感。那不一樣。
但是,回過頭來,即使整件事情好像已經完美得沒什麼值得挑剔了,他覺得自己還是得回頭、深刻地檢討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會問出那種問題?
07.
這個問題相當拗直地在他心中定居了一段時間。並且當一開始的滿足和雀躍逐漸平復之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這個第一時間被擱置的問題。這並不是說Lawrence時時刻刻都在煩惱它,這行不通。即使大部分來告解的人都不會太集中精神注意對面的人的反應,他們只是需要一個認真、平靜而且值得信賴的懺悔對象,見證他們對於神的懺悔。但他無法理直氣壯地辜負這樣的信賴,那會讓他覺得有點負罪感。所以Lawrence只是偶爾在空閒下來的時候想起來,然後重新拿出來仔細想一想。
所以,瞧,這並不是一件多嚴重的事,不,它當然很重要,但是我完全可以處理──或者即使目前還沒好好處理也不影響繼續正常的生活──
事實證明他沒有自己想像地那麼有餘裕。
有一次,那天差不多結束了,他幾乎準備要換下神父的長袍回家去,卻在經過聖像屏風前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我到底為什麼會問出那個問題?他又再一次地,像是入魔了一樣地在心中沉思起了這件事,他在沉思那個。
Lawrence忍不住低下頭,他看著自己的胸口,然後近乎無意識地伸出了手,敲了敲那個聲音沉悶的地方。像是想把答案敲出來,或者乾脆把問題拔出來似的。
Yefim肯定看到了這個。當Lawrence毫無心理準備地轉過頭時,Yefim臉上的表情完全就傳遞了這個訊息。
不,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臉紅。Lawrence相信自己沒有。他只好這麼相信。
Yefim,這個教堂的年長神父,他快步走了過來,黑色的長袍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快步前進,Lawrence不只一度懷疑那只是他的雷厲風行本性不小心暴露的地方。又或許他根本不介意,Yefim,除了溫和的神父以外他還是一個壯年、高大的斯拉夫男人,他從未刻意要把自己裝扮得像是一個一輩子不再吃肉喝酒的柔弱聖人。
但他就是能讓自己看起來很可靠。
在Lawrence愣在原地發散腦波的短短時間裡,Yefim已經在他面前站定。
「孩子,」Yefim挑起一邊的眉毛,那是個讓他產生想說出實話衝動的表情,「你需要我的幫忙嗎?」
向上帝發誓,Yefim只差沒有明白地說出「你看起來非常煩惱我覺得你需要我的幫忙」。哦,上帝。年輕的斯拉夫神父忍不住在心中呻吟了起來。
「沒事,」那當然不是實話,不過容他明天再懺悔這個,「我很好,Yefim。就像平常一樣。」
他試著為自己開脫,然而Yefim另一邊的眉毛也飛了起來,那讓他深陷在眼窩裡的嬰兒藍眼珠頓時明亮了起來,充滿了不以為然的情緒。
「你的眼睛,」他沒有伸出手指,那不是Yefim會做的事,他只是非常含蓄地用下巴示意,「告訴我你不是真的那麼想。」
然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聳了聳肩──「不過沒關係。」他說,「既然你不打算說出來,表示事情還不嚴重。」
Lawrence非常有企圖心地試著輕鬆地微笑。他知道那會成功,他擅長這個。
......但是這也不代表什麼,Yefim當然知道他這種笑容是什麼意思。
嘿,別這樣。Lawrence狼狽地轉身走入休息室換下衣服時在心中想,我知道你看出我言不由衷。但是我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要讓我告訴你,我正在──思春?
想我的男朋友以及我們前幾天做愛時我說出的蠢話?
拜託。Lawrence心想,那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