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現代的情人節,普遍被認為來自於聖瓦倫丁日或者牧神節──慶祝春天的到來,如今作為一個某種程度上正如同聖誕節那樣重要的節日通行於世界各地,廣受大眾特別是商人的擁戴。
「但是父親,今天就是二月十四日──我一點也沒有哪兒感覺到春天的到來。」兩個男孩分別窩在一張雙人沙發的兩側,聽著父親講述節日的緣由,其中一個末了卻很實際地提出了乾巴巴的抗議。「人們不該在不對的時候慶祝不對的節日。」
「但是父親,今天就是二月十四日──我一點也沒有哪兒感覺到春天的到來。」兩個男孩分別窩在一張雙人沙發的兩側,聽著父親講述節日的緣由,其中一個末了卻很實際地提出了乾巴巴的抗議。「人們不該在不對的時候慶祝不對的節日。」
「因為這裡是挪威的山上,親愛的。」一頭金髮燦爛得有些天理不容的男人聳聳肩,高大的身軀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裡,「我以為你早該習慣了挪威人比整個世界慢兩個月開始新的一年的這回事。」
「還有早兩個月進入冬天準備結束舊的一年,父親,我覺得挪威人的一年過得好短暫,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真的對挪威的冬天充滿了怨念,那肯定不是我的錯覺,是不是?」他的父親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看著另一個男孩這麼說。
「不是,父親。他已經這麼抱怨整個冬天了,而且我並不覺得明年的這個時候他會停止因為天氣而詛咒梅林。」
「不是詛咒,說話精確兒些──任誰一年要過六個月的冬天,他也會對梅林充滿怨懟。」男孩──金從原本在他父親邊上的沙發上提起屁股,一邊抱怨,一邊拉著他兄弟的手跳下沙發,優雅又快速地蹭到壁爐旁邊他父親的身邊去,「──父親。」
啊,這倒不是什麼精神分裂症,這間起居室裡坐著兩個男孩,分別是金和他的兄弟依夫,以及兩個成年男人,分別是男孩們的父親和──男孩們的父親,第二個。
拉美西斯瞥了眼並排站在旁邊的兩小麵團子,起身伸出手把他們一起撈到自己原本坐著的沙發上,自己挪去一旁,在金髮男人的身旁重新坐下。「什麼?」
「沒事,父親你暖過的沙發真溫暖──過來點,依夫。」
拉美西斯已經很習慣了兒子隨時盤算著佔據他坐過的位子或者床──事實上,一到了冬天,金就對所有有人坐過的位置充滿興趣,因為那表示他可以直接享受暖和的椅子。
焦糖紅捲髮的拉美西斯甚至轉頭對著金髮男人挑起一邊的眉毛,懶洋洋地拖長了音節,「怎麼樣,埃德加,反正我都已經幫兒子暖過沙發了,晚上我乾脆順便幫你暖床好了。」
埃德加莫名其妙,下意識地對拉美西斯說,「為什麼我不給自己的床來個溫暖如春呢?」
「那種沒有生命的東西哪兒能跟我相提並論?」拉美西斯一臉理直氣壯,讓埃德加也幾乎覺得他們的對話再正常不過。
「如果你真的願意好好地只暖床的話,那魔法當然不能跟你相提並論;但是很顯然你每次都打著好聽的名義,實際上卻想著做──」
「父親?──你還記得我們在這裡嗎?」依夫敏銳地察覺到再這麼讓父親們討論下去事情就尷尬了,他一臉鎮定地打斷兩個父親旁若無人的調情──不自覺自己在調情的男人跟不打算在兒子面前收斂的男人,真是個太棒了的組合。
「──做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咳,忘記我們剛才的對話,兒子們。」其實真的有一瞬間沒記得的埃德加咳了一聲。
「其實沒關係,我們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這比挪威的冬天要好適應多了。」金一臉真誠而善解人意地說,反而讓埃德加更加尷尬了起來。
依夫對於金老是喜歡捋虎鬚的行為搖了搖頭──拉美西斯接著似笑非笑地盤起手,看著一雙深青灰色的眼睛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兒子,看起來像是一頭趴在樹上,盤算著好好教訓一下在樹下撒野的小崽子的雄花豹──依夫只能再度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剛剛說到哪兒?牧神節?」
「哦對,牧神節──好了我準備好要繼續聽下去了。」金也沒有繼續糾纏,而是乖乖地順著兄弟的話說下去,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事實上拉美西斯知道他就是一隻油光水滑得不知道讓人從哪裡下嘴好的豹崽子。
「牧神節,在古羅馬時代是春天的慶典,在雀鳥交配的季節謳歌農與畜之神的節日──好了男孩兒們,總之你們只需要知道,這是一個慶祝萬物發情的節日。」
「.......我真的覺得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答案。」埃德加一回神就聽見拉美西斯簡單粗暴的解釋,頓時有點傻眼。
「這是對的,親愛的。」拉美西斯一本正經地指出,「仔細想想你就會發現,我說的沒有一個字出格,這是一個正確的總結,正確的總結有助於快速了解新的名詞。」
「即使你這樣說,我心中還是有一股無法克制的吐槽慾望。」埃德加老實地承認。
「那是你的問題。」拉美西斯面不改色地說。
他們的兒子們已經再度進入了「適時把大人偏離主題的對話當作耳邊風」的狀態,金真心覺得這個莊園就不需要過什麼牧神節──瞧,二月十四號的時候春天又沒來;至於發情──哈,就好像那是春天的特別主題似的。
金腦中嘲諷模式全開地想,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重點理所當然地被他忽視掉了──「等等,父親,今天是二月十四日。」
埃德加點點頭。
「──所以今天是情人節。」
埃德加一臉困惑地點頭,「剛剛不才正在說麼──」
今天情人節你們兩個過就好了,找我們來湊什麼人數?!
金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埃德加,梅林的鬍子啊!情人節當天晚上,情人就坐在自己隔壁,他們的父親忙著跟他們普及情人節的由來──
驚覺自己的父親是個毫無情商可言的男人真是讓人心塞──突然有點同情起拉美西斯了怎麼辦。
依夫則是發現了拉美西斯今天一整晚臉色始終好不起來的原因──感情他們就是倆大蠟燭,親自把蠟燭拎過來點亮的埃德加還沒有一點自覺,難怪拉美西斯心情要糟。
「你想說什麼?兒子?」拉美西斯環著手臂,昂了昂下巴,「說點我不知道的,不要老是重複些沒有意義的話。」
「情人節──哦一定要我說得那麼白嗎?」金有點受不了,他覺得自己的父親簡直不可理喻──這時候不就該早早說晚安,然後他們就可以自己回房間去,不用在這裡旁觀父親們的私密對話──「春天!雀鳥交配的日子,所以難道你們──」
依夫趕在兄弟口不擇言說出什麼過於勁爆的話──比如說建議自己的父親們就該去做些春天該做的事向雀鳥看齊──之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冷靜地接下去,「他的意思是,難道你們沒發現,這會兒已經是我們平常上床睡覺的時間了?」
拉美西斯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鮮紅小牛角一樣的嘴唇往上捲了捲,「然後?」
金粗魯地拉下兄弟的手,直白地說,「晚安,父親們。」
反應過來後一秒也不想當礙事蠟燭的金拖著依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起居室,咖答一聲把厚重的門給關了起來。
兩個男人同時看著門的方向一會兒,然後埃德加嚴肅地轉過頭來:「我們得談談,拉美西斯──你不能老是趁著我沒反應過來,就在兒子面前跟我討論那種話題──」
「哪種話題?」整個人慵懶下來的拉美西斯好整以暇地說。
「──比如說暖床、交配跟做愛!」埃德加覺得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沒有一個父親會在兒子面前討論這個,連我的父親都不會!」
「嘿、嘿,需要我提醒你嗎親愛的,最後那個不是我說的,那是你說的──而事實上你也沒真說出來,所以事情根本沒有那麼糟糕──」
「你說這種話自己相信嗎?」埃德加乾巴巴地打斷他。
「我──」深深覺得繼續下去只是換個方式浪費時間,拉美西斯深吸了一口氣,撇開剛剛那個話題,「我信不信不重要,埃德加,現在男孩們已經乖乖去睡覺了,你不覺得我們暫時不需要再討論這個話題?」
「哦?」這次換埃德加挑了挑眉,「那麼你覺得──我們該討論些什麼樣的話題?」
「嗯。」拉美西斯貌似認真地想了想,直起上身靠了過去。
他看起來倒是一板正經,只不過橄欖綠色眼底的笑容打破了他認真的表象,「比如說,把其他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我們何不好好地來接個吻呢?」
❖
「從那天以後我就學會了情人節是一個好孩子該早點睡的日子。」艾德華.金.普林斯在很多年以後淡定地這麼表示。
「原來你是從這天立志不當個好孩子的,明白了。」艾德蒙.依夫.普林斯是這麼回答的。
「還有早兩個月進入冬天準備結束舊的一年,父親,我覺得挪威人的一年過得好短暫,你覺得呢?」
「我覺得他真的對挪威的冬天充滿了怨念,那肯定不是我的錯覺,是不是?」他的父親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看著另一個男孩這麼說。
「不是,父親。他已經這麼抱怨整個冬天了,而且我並不覺得明年的這個時候他會停止因為天氣而詛咒梅林。」
「不是詛咒,說話精確兒些──任誰一年要過六個月的冬天,他也會對梅林充滿怨懟。」男孩──金從原本在他父親邊上的沙發上提起屁股,一邊抱怨,一邊拉著他兄弟的手跳下沙發,優雅又快速地蹭到壁爐旁邊他父親的身邊去,「──父親。」
啊,這倒不是什麼精神分裂症,這間起居室裡坐著兩個男孩,分別是金和他的兄弟依夫,以及兩個成年男人,分別是男孩們的父親和──男孩們的父親,第二個。
拉美西斯瞥了眼並排站在旁邊的兩小麵團子,起身伸出手把他們一起撈到自己原本坐著的沙發上,自己挪去一旁,在金髮男人的身旁重新坐下。「什麼?」
「沒事,父親你暖過的沙發真溫暖──過來點,依夫。」
拉美西斯已經很習慣了兒子隨時盤算著佔據他坐過的位子或者床──事實上,一到了冬天,金就對所有有人坐過的位置充滿興趣,因為那表示他可以直接享受暖和的椅子。
焦糖紅捲髮的拉美西斯甚至轉頭對著金髮男人挑起一邊的眉毛,懶洋洋地拖長了音節,「怎麼樣,埃德加,反正我都已經幫兒子暖過沙發了,晚上我乾脆順便幫你暖床好了。」
埃德加莫名其妙,下意識地對拉美西斯說,「為什麼我不給自己的床來個溫暖如春呢?」
「那種沒有生命的東西哪兒能跟我相提並論?」拉美西斯一臉理直氣壯,讓埃德加也幾乎覺得他們的對話再正常不過。
「如果你真的願意好好地只暖床的話,那魔法當然不能跟你相提並論;但是很顯然你每次都打著好聽的名義,實際上卻想著做──」
「父親?──你還記得我們在這裡嗎?」依夫敏銳地察覺到再這麼讓父親們討論下去事情就尷尬了,他一臉鎮定地打斷兩個父親旁若無人的調情──不自覺自己在調情的男人跟不打算在兒子面前收斂的男人,真是個太棒了的組合。
「──做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咳,忘記我們剛才的對話,兒子們。」其實真的有一瞬間沒記得的埃德加咳了一聲。
「其實沒關係,我們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這比挪威的冬天要好適應多了。」金一臉真誠而善解人意地說,反而讓埃德加更加尷尬了起來。
依夫對於金老是喜歡捋虎鬚的行為搖了搖頭──拉美西斯接著似笑非笑地盤起手,看著一雙深青灰色的眼睛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兒子,看起來像是一頭趴在樹上,盤算著好好教訓一下在樹下撒野的小崽子的雄花豹──依夫只能再度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剛剛說到哪兒?牧神節?」
「哦對,牧神節──好了我準備好要繼續聽下去了。」金也沒有繼續糾纏,而是乖乖地順著兄弟的話說下去,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事實上拉美西斯知道他就是一隻油光水滑得不知道讓人從哪裡下嘴好的豹崽子。
「牧神節,在古羅馬時代是春天的慶典,在雀鳥交配的季節謳歌農與畜之神的節日──好了男孩兒們,總之你們只需要知道,這是一個慶祝萬物發情的節日。」
「.......我真的覺得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答案。」埃德加一回神就聽見拉美西斯簡單粗暴的解釋,頓時有點傻眼。
「這是對的,親愛的。」拉美西斯一本正經地指出,「仔細想想你就會發現,我說的沒有一個字出格,這是一個正確的總結,正確的總結有助於快速了解新的名詞。」
「即使你這樣說,我心中還是有一股無法克制的吐槽慾望。」埃德加老實地承認。
「那是你的問題。」拉美西斯面不改色地說。
他們的兒子們已經再度進入了「適時把大人偏離主題的對話當作耳邊風」的狀態,金真心覺得這個莊園就不需要過什麼牧神節──瞧,二月十四號的時候春天又沒來;至於發情──哈,就好像那是春天的特別主題似的。
金腦中嘲諷模式全開地想,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重點理所當然地被他忽視掉了──「等等,父親,今天是二月十四日。」
埃德加點點頭。
「──所以今天是情人節。」
埃德加一臉困惑地點頭,「剛剛不才正在說麼──」
今天情人節你們兩個過就好了,找我們來湊什麼人數?!
金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埃德加,梅林的鬍子啊!情人節當天晚上,情人就坐在自己隔壁,他們的父親忙著跟他們普及情人節的由來──
驚覺自己的父親是個毫無情商可言的男人真是讓人心塞──突然有點同情起拉美西斯了怎麼辦。
依夫則是發現了拉美西斯今天一整晚臉色始終好不起來的原因──感情他們就是倆大蠟燭,親自把蠟燭拎過來點亮的埃德加還沒有一點自覺,難怪拉美西斯心情要糟。
「你想說什麼?兒子?」拉美西斯環著手臂,昂了昂下巴,「說點我不知道的,不要老是重複些沒有意義的話。」
「情人節──哦一定要我說得那麼白嗎?」金有點受不了,他覺得自己的父親簡直不可理喻──這時候不就該早早說晚安,然後他們就可以自己回房間去,不用在這裡旁觀父親們的私密對話──「春天!雀鳥交配的日子,所以難道你們──」
依夫趕在兄弟口不擇言說出什麼過於勁爆的話──比如說建議自己的父親們就該去做些春天該做的事向雀鳥看齊──之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冷靜地接下去,「他的意思是,難道你們沒發現,這會兒已經是我們平常上床睡覺的時間了?」
拉美西斯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鮮紅小牛角一樣的嘴唇往上捲了捲,「然後?」
金粗魯地拉下兄弟的手,直白地說,「晚安,父親們。」
反應過來後一秒也不想當礙事蠟燭的金拖著依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起居室,咖答一聲把厚重的門給關了起來。
兩個男人同時看著門的方向一會兒,然後埃德加嚴肅地轉過頭來:「我們得談談,拉美西斯──你不能老是趁著我沒反應過來,就在兒子面前跟我討論那種話題──」
「哪種話題?」整個人慵懶下來的拉美西斯好整以暇地說。
「──比如說暖床、交配跟做愛!」埃德加覺得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沒有一個父親會在兒子面前討論這個,連我的父親都不會!」
「嘿、嘿,需要我提醒你嗎親愛的,最後那個不是我說的,那是你說的──而事實上你也沒真說出來,所以事情根本沒有那麼糟糕──」
「你說這種話自己相信嗎?」埃德加乾巴巴地打斷他。
「我──」深深覺得繼續下去只是換個方式浪費時間,拉美西斯深吸了一口氣,撇開剛剛那個話題,「我信不信不重要,埃德加,現在男孩們已經乖乖去睡覺了,你不覺得我們暫時不需要再討論這個話題?」
「哦?」這次換埃德加挑了挑眉,「那麼你覺得──我們該討論些什麼樣的話題?」
「嗯。」拉美西斯貌似認真地想了想,直起上身靠了過去。
他看起來倒是一板正經,只不過橄欖綠色眼底的笑容打破了他認真的表象,「比如說,把其他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我們何不好好地來接個吻呢?」
❖
「從那天以後我就學會了情人節是一個好孩子該早點睡的日子。」艾德華.金.普林斯在很多年以後淡定地這麼表示。
「原來你是從這天立志不當個好孩子的,明白了。」艾德蒙.依夫.普林斯是這麼回答的。